揣测主子心意,这对一个奴婢来说,是大忌。
灵绣急埋下头,匆匆告退。
独留宣妃一人倚栏远眺,窗外古藤绕树,层层攀缘,枝叶拥簇,仿若一对恩爱眷侣,可正是这看似的浓情蜜意,无意间戳中了一个女子内心深处爱而不得的痛处。
再不相欠了,两不相欠了,两不相欠?
“展侍卫不要忘了,你还欠本宫一个人情。”
她曾如此对他说,一次真情,一次狠厉。
他没忘记,只是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卖一壶酒这个人情?
阳季华凄然一笑,拾起桌上那壶小铜酒尊,其里沉甸甸晃悠悠,恰似她内心来去不定的欢喜与哀愁。
她掀开尊盖,霎时桂香扑鼻,甘冽醇香,那是一种让人如痴如醉的气息,张狂娇纵的贵女季华身侧也有这样类似的馨香,七岁那年,她曾乔作男儿,在月桂坊偷食珍馐,饮酒而歌。
她早忘记了,他竟还记得。
“本宫的责罚非常简单,本宫要你去京城月桂坊买桂花糕带给本宫。”
“娘娘……这……宫里御膳房里有珍馐无数,娘娘又何必舍近求远?”
“说了你也不懂,对了,有新鲜的桂花酿也带一壶来和鸣宫。”
如在昨日的初见,字字珠玑,无不在凌迟着她的心,原来求而不得竟是这般伤痛。
阳季华怔了怔,眸光一动,没来由地,她落下了一滴泪,那泪不偏不倚,恰好滴入了酒尊之中,“啪嗒”
一声,是纵情的酒,亦或伤情的泪,都浑然一体,再难分辩了。
至于展啸,当夜便被投入了大理寺那密不透风的刑狱司中,一切见不得光的勾当,都应该在暗夜里悄无声息地有个结局,日升之时,应该是海晏河清,一派祥和之势,这也是卿缭做事的一贯风格。
只是他不懂那宣妃娘娘为何前后不一,明明是她设计让展啸身陷囹圄,如今又出尔反尔,给他金银要他放展啸一马,妇人的心思总归是这般反复无常,模棱两端。
宣妃娘娘家世显赫,又出手阔绰,此番送来不少钱财宝物,他倒也乐得接受,只是她请托之事是办不成了,都道请神容易送神难,这回啊,任她如何,展啸的生死,在帝王一念之间,早就由不得她了。
在皇上亲令面前,生死罪责都是再轻易不过的一桩小事,他也只是个奉旨办事的奴才,更何况,如今皇帝又纳妃嫔,公主和亲在即,他事务繁忙,根本分身乏术,这不又要给沉雪楼那位公主送赏赐去,至于那倒霉侍卫,还是自求多福吧。
卿缭来宣旨赐赏时,懿成正闷在沉雪楼里,还苦苦猜测那哈丹王与北辰的身份之谜,连接旨时也显得心不在焉,面前那些上品脂粉螺黛,宝石绫罗大概并不能讨得这位公主的欢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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