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亮的灯光下,景允依旧坐得端方,挺直了背,双腿合并,手放在膝盖上,指甲剪得短而齐,做什么都有分寸。
今夜他的脸庞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,细致,睫毛纤毫毕现,眼眶、颧骨、唇瓣乃至耳垂都沁着一层酡红,他说糟糕,我真的醉了,唉,明天还要上班。
他问康崇,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吗?康崇说不,我们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。
他信了,正常状态下绝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外露和坦率,震惊之余是有理有据的疑惑,现在?十点四十,民政局早下班了吧?康崇也蹙起眉,不亚于他的认真,是吗?那怎么办,今儿结不成了,明儿你要变卦,我找谁说理去?
这么快……就要结婚啊?
你不愿意?
不是,不是……太仓促了,我还没准备好。
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?
还考虑什么啊,都快八月了。
再不谈恋爱夏天就要过完了。
你还想再耽搁一年?我等不了。
我现在已经觉得可惜了。
哎,也不一定。
我现在脾气比以前好多了,不像十几岁那会儿,搞对象跟闹着玩儿似的,不会对人好,也没耐心,自私自利,一吵架就分手,挺混蛋的。
我反思过,花了很多时间,尤其在你身上。
你不是其他人,不是一类,不能放一块儿比,对于我的意义不同,懂我意思么?所以我说考虑得够久了。
你觉得呢,我有变好一点么?
当然……有啊,我能看出来的。
你现在……成熟多了。
但是对我来说,你就是你。
所有的……磋磨,蜕变,通融,我都能接受,我愿意接受。
我非常……愿意。
那你会反悔么?
我不会。
他整个人绷紧,期期艾艾地说,我不反、不反悔。
他这时仍醉着,醉得更深,却像极了醒着,眼波粼粼,语气郑重,牙关都有点打磕。
康崇看着他,心软得脱了形,一着不慎就要失陷,至于将陷到何处去,他想,没关系。
他无所畏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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